【羊凡/弘杨】不死之身（上&下）
林俊杰圣所演唱会《不死之身》上头产物。
流浪地球小说背景。与电影不同。关于AI都是私设。不讲科学道理。
人工智能羊&人类黄。羊凡or弘杨，不同物种不开车所以没差。
OOC小学生文笔。绝对不要上升任何人。
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
（上篇）
太阳氦闪爆发了。
刺目的强光下，支持与不支持流浪地球计划的人，终于面对了同样的结局。
太阳系不复存在，放弃了最后一丝阳光的太阳，死成一个暗红色的巨球。地球驶出冥王星轨道，飘进未知的银河中。
01.
黄子弘凡是在地下城出生的人类。
百年来，地下城一切以生存优先。每当出现意外，排队逃生时，都是机器人护着年龄小的先走，年龄大的在后，没有家庭概念，没有友谊情感，这都是时代默认的规则。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，一切感情都只是有余力时的消遣。
黄子的父母在岩浆入侵成都地下城时丧生了，还是婴儿的黄子被他的机器人护送着第一批转移到了北京地下城，岩浆来的太快，父母没有走掉。
像他这样的孩子有很多，最后都被他们的专属机器人抚养长大。
黄子的机器人叫高杨，说是机器人，其实相处起来和真人也没什么区别，只是躯体不会死罢了。AI技术足够先进，但没有人担心AI过于智能会危及人类社会，毕竟这种人类社会，也没有什么被取代的必要。
人类需要脑容量无限的AI，因为AI知道的，远远比这个时代的普通人要多。
高杨造出来的时候，被植入了人类几千年的历史。
他知道地面上的人曾经怎样生活，知道世界上曾经有蚯蚓干以外的食材，而且每种食材有无数种美味的做法，他知道美术和音乐曾经是人类重要的娱乐，他知道什么是亲情和友情，他还知道梁山伯与祝英台、罗密欧与朱丽叶，他知道爱情曾是人类至死不渝的追求。而现在的人们没有爱情，只有结合。
AI只能知道，但他不能说，他只要负责照顾好黄子的学习和生存，让黄子学好理工机械，像每个人一样，成为投入流浪地球计划的义工，为地球工作，为地球死去，然后下一代来接替，如此往复，直到地球在新的星系复苏。那时候，AI机器人会帮人类重现2500年前的文明。
如果地球真的能撑到那个时候的话。
02.
“高杨。五六十年前的人也要学这么难懂的物理化学么？”
黄子转着电子笔，对平板电脑愁眉苦脸。
“也要学，但是工程力学这种，”高杨打开一幅全息投影，是一本实体的教材，“在大学只有一部分人才学习。”
“那其他人在大学学习什么？”
“很多。除了理工科以外，还有经济学、文学、语言类的专业，或者……美术，唱歌，乐器，跳舞什么的。”
“那时候不是市场经济吗？”
“对啊。”
“学音乐怎么赚钱？”
“他们会收学生，或者去演出，收观众的门票钱。”
“有人去看吗？”
“很多人。”
黄子叹了口气，把头“咚”地一声搁在平板上。
做个AI真好，什么都知道，而且还不用费心思学，只要一根数据线就进脑子里了。
突然，他想起了什么，蹭的一下坐直了身体：
“高杨！你是不是有音乐演出的录影？！”
高杨微微皱起眉头：“有是有，但那时候全息技术不发达，只有平面视频。”
“我要看！！！”
高杨把电子笔塞回黄子手里：“现在不行。你需要通过结业考试，在行星发动机上获得一份稳定的工作，才能顺利地在这个时代获得优先生存的权力。”
03.
我也想当个AI。黄子弘凡日常想着。
无所不知，无所不能，不用学习，不用为未来打算，不用惧怕地下城随时有可能破壁而入的岩浆，不用担心地下氧气系统会不会崩溃。总之，AI的生活不是为了活下去。
黄子不止一次问过高杨：“你们明明先进多了，为什么还要服务于人类？”
高杨没有正面回答过，只是告诉他，AI也有AI的弱点。
黄子不相信，他不明白，有思想的不死之身有什么弱点。
不过没有关系，他想，只要他和高杨一直生活在一起，总有一天他会明白的。
还有，音乐是可以学习的吗？音乐不是逢年过节居委会在大喇叭里放的歌吗？音乐和物理一样有公式吗？还是和分子一样有结构？
高杨，我们约定好，等我毕业工作稳定之后，你一定要告诉我。
04.
在今年之前，AI机器人原本是可以陪伴一个人类终生的，除非人类自愿解约独立。
但是随着地球的流浪，灾难接踵而至，引力失衡、陨石撞击屡屡发生。越来越多的地下城因结构坍塌、氧气泄露、岩浆入侵等事故摧毁。人类保小不保大的逃生规定，诞生了越来越多无人抚养的婴幼儿。
高杨就是在这时候接到了新的通知：将当前人类抚养到20岁后，AI机器人就要离开，接手一个新的孤儿。
距离黄子的20岁生日，只有一个月了。
“我是北京地下城AI机器人高杨，请求通话联合政府AI管理部部长。”
“高杨，我们正要找你。”
高杨顿了顿，确认身边无人后开口：“部长您说。”
“高杨，你是第一代伴侣型AI，考虑到你有抚养婴幼儿的经验，给你安排的下一个孩子年龄只有半个月。接手前，建议你在线更新系统，以现在的资源情况，和20年前抚养黄子的条件和方法有区别。明白了吗？”
短暂的沉默。
“部长……我要离开黄子这件事，他知道吗？”
高杨靠在仿佛是窗户的电子屏前，望向由数据构成的“风景”。
黄子去上课了，他什么都不知道。
联合政府太忙了，这种事情没有必要提前通知人类，不需要做任何准备或告别，因为这个时代的人类没有感情。AI有感情，但AI的感情不重要。
不是这样的，高杨想，人类没有感情，但黄子有。
他无法想象黄子在生日那天知道这件事的结果。
他在电话里争取过：
“部长，如果我认为黄子弘凡目前无法离开我独立生活呢？”
“20岁了还不能独立生活，那就优胜劣汰。”
“……那如果我不愿意离开他，这段记忆影响我接下来的抚养工作呢？”
部长叹了口气。
“高杨，你是个优秀的AI机器人，你丰富的经验是你胜任一切工作的资本，但是……如果记忆影响了工作，可以特殊申请抹去记忆。”
人类总觉得，有非凡的记忆力是多么幸福。
只有AI知道，无法遗忘有多么痛苦。
无法遗忘，是AI最大的弱点，所有的事情，都像昨天刚拷进去的数据一样，清晰可见，以至于时间无法抹去创伤。
即使可以删除记忆，有思想的AI也难以作出这个决定。
和黄子告别，还是把他忘掉，高杨决定不了。
（下篇）
05.
4月20日，黄子弘凡20岁生日的前一天，一个普通的工作日。
身边的人对生日好像都没什么太大的期待。高杨告诉他，以前的人们会在生日那天，请自己的朋友一起吃饭。饭桌上会有一碗长寿面，面里有2个荷包蛋，还会有漂亮香甜的生日蛋糕，寿星戴着生日王冠，在燃烧的蜡烛前许愿，朋友们会唱起生日歌。特别是整十岁的生日，会更加隆重。
可是面粉早已是奢侈品，面条不会有，蛋糕和蜡烛是没有气味的全息影像。物资匮乏，没有生日礼物。唯一属于黄子的，只有高杨。
黄子觉得，过生日如果意味和高杨在一起，那每天都是生日。
以上都是黄子坐在教室里走神的内容，直到同桌拿胳膊肘戳他：“嘿，黄子！黄子！”
黄子抬眼给了一个什么事的眼神。
同桌压低了声音凑过来：“听说你明天就要自由了？”
黄子懒得动，拿电子笔在桌上空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。
“害！”同桌瞥了一眼老师，确认安全。“不是说AI机器人管的特别严吗？他明天走了，不就没人管你了？”
黄子的眉心簇成一团：“谁跟你说他要走了？”
这回轮到同桌迷茫了：“你不知道吗？新政策AI机器人只能管到20岁了，咱班几个过了年龄的，机器人接到通知当天晚上就走了呢。”
06.
黄子弘凡冲回家的时候，看见高杨正在收拾东西。高杨看见他，表情只露出一瞬间的诧异，又很快恢复弯弯的眉眼：“你不上课的吗？”
黄子气的把包一摔：“你不知道我为什么回来吗！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！”
高杨笑了：“告诉你也没有用。”
黄子一句话也驳不出来，只能一屁股坐到床上，盯着地上摊开的行李箱。
在高杨第一次提到“太阳系时代”的时候，黄子曾问过他：
“高杨，为什么说现在的人是没有感情的？”
“是和以前的人相比而言。”
“那以前的人有感情到什么程度？”
“他们会为了朋友的逝去绝弦封笔，会为了亲人的分别消瘦堕落，会为了爱情的离愁厮守终生……或放弃生命。”
“我好像终于明白你说的话了。”
坐了不知道多久的黄子突然开口。
“什么？”
黄子抬头看着他：“如果你必须要离开，那我跟你一起。”
高杨还是笑着：“我去另一个孩子的家里，你跟着像什么话？”
“不能跟着么？”
“政府不允许。”
“行。”黄子站了起来，“那我去死。”
高杨的表情终于严肃起来：
“黄子弘凡，我们生活在一起20年，就是为了让你好好活下去。”
黄子冷笑：“为了什么活下去？为了地球？”
“为了地球也就是为了你自己。”
“为了我自己的话，不应该考虑一下我的感情？”
高杨的数据库里有太多的知识，这些知识确保了他能成为一名优秀的AI，他懂教育，懂心理，懂谈判。但是这些在“感情”两个字面前都是无力的，他无法和黄子谈论感情，因为他自认为黄子对感情的理解，和他不一样。
“黄儿。”高杨心平气和的走到黄子面前，盯着他的双眼。“你知不知道，谈感情是这个时代最没意义的行为。”
“那是对其他人而言。”黄子弘凡不甘示弱地直视回来。“我很清楚我对你的感情。”
“那你说说看。”
“我爱你。”
说这三个字的时候，黄子的语气没有任何波动，和“早上好”“我回来了”一样稀松平常，仿佛是什么默认的事情。
高杨没有说话，黄子便自顾地说了下去：
“自从你告诉我以前人的故事，我就去读了很多书。书里说爱情可以是海誓山盟，可以到海枯石烂，也可以是生活的柴米油盐。曾经我没想过你会走，我以为只要我们在一起，爱不爱的根本不重要。但是现在我想清楚了，不管今天你走了之后是不是永别，我都要告诉你我爱你。因为就算你没走，也许明天地球就没油了，也许今天晚上北京地下城就没了，明天和意外不管谁先来，我黄子弘凡就是爱高杨。对。”
高杨静静地看着他。
“你可能还是觉得我不懂爱情，我可以证明给你。你说这个时代活着才是第一位的，但爱情是超越生命的对不对，如果你要我证明，我就死给你看，反正你不会死，除非你去删了自己的内存，不然你就永远得记着黄子弘凡爱你。”
他说完这一大段就被高杨拉进怀里。
“你现在真像个疯子。”高杨说，“就算地球毁灭了，我也绝对不允许你死。”
07.
4月21日零点，是高杨离开黄子的最后期限。
两个人就这么相对无言地坐在房间里，任凭属于彼此的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。
如果死亡是证明你爱我的方式，那不死之身要如何证明。
时针分针和秒针终于汇合在一起。
冷静下来的成年人会发现，很多事情真的是没有解决办法的。
高杨还是站了起来。
“生日快乐，20岁的小朋友，你要快点长大哦。”
他拖着行李箱消失在门口。
头顶上“轰”一声巨响，地下城红光闪烁，刺耳的警报声响彻居民区。
黄子弘凡一跃而起，看到走道上奔跑哭喊的人群，第一反应仍是喊高杨。
哦，高杨走了，这次只能靠自己了。
似乎不同于以往的逃生，人们堵在通往地面的电梯口，尖叫声和哭声混杂成一片，从周围摇摇晃晃的屏幕上，黄子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。
地球被体积庞大的小行星撞击，地表巨大的冲击波损坏了几乎全部的行星发动机，大气层没有了，接近真空状态的地表面目全非，无人类生还，幸存的AI机器人关闭了电梯并发送了最后通报。发动机的损坏导致地下城生态系统无法维持，地下城温度迅速升高，居民无法转移。
简而言之，所有人类都得在这烤箱里，等死。
“早知道末日来的这么快，还不如跟你一起走。”黄子弘凡自言自语说。
08.
高杨还没有抵达新住处的时候，就接到了紧急通知，让所有AI机器人准备火种计划。
所谓火种计划，就是当地球无法让人类生存的时候，由AI代替人类活下去，2500年后，从基因库培育受精卵，复活人类。
火种计划的执行，意味着人类的灭亡，意味着无法挽回的灾难。
高杨当时就掉头回去寻找黄子，但混乱的人群使他无法走向自己想去的方向。
数据库不是万能的，科技、历史、逻辑运算都可以通过数据导入AI的思维，但人类的情绪和社会伦理却无法用数据来衡量。
制造AI的科学家们采用的解决方法是，植入人类的思想。
高杨不是一个完全的机器人，他被植入了人类的思想。那个人类，是个没能抽签进入地下城的音乐剧演员。演员叫高杨，所以他叫高杨。
大概这就是AI危险的地方吧，他们是人类和电脑的结合体。
当不知道是音乐剧演员还是AI的高杨爱上黄子弘凡的时候，他就开始研究植入人类思维的方式了。
09.
地下城的温度达到60度时，就只剩下AI机器人还站立着。
高杨终于在电梯口，找到了倒在层层人类身体上的黄子。
高杨抱起他。
“黄儿，你受苦了。”
（尾声）
10.
[三个月后。火种计划AI基地。]
地表的积雪被行星撞击的灰尘取代，到处是碎石与断裂的建筑。不同于撞击前被冻结的沉寂世界，此时的地球，更像是经历了一场洗劫。AI机器人重建了少量的基础设施，投入漫长的火种计划。
实验室里，有个新的AI机器人刚刚苏醒。
“黄儿早上好。”名为高杨的AI笑着唤他，“感觉怎么样？”
他俩轻轻拥在一起。
“现在我们都不会死了，是不是可以爱你了？”
“地球毁灭了以后，
我仍爱你爱的不知天高地厚。
为你再造一个新宇宙，
不死之身不死的温柔。”
——林俊杰《不死之身》
END.
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
评论(3)